“光会喊让救他，怎么救？屁都问不出来。”

“既然问不出来，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考生分散开，在病房四处翻找，“这边，看这里。”

在病房角落有颤颤巍巍写出来的几行字——如何我已经和这些人一样，请杀了我……救救我，不，杀了我……

墙体上还有指甲的划痕和血手印，以及被剥落的墙皮。

短短几行话，逻辑思维不清，写下这些的人可能，已经…… “或许杀了他们才是正确的，但这里至少留下这些的人是考生。”

“我下不去手。”

“一样。”

考试到现在都见证过死亡，但这和生不如死的被关在精神病院不一样。

他们不愿意动手，但是如果杀死这里的人是最后的答案，而不通过会和这里的人一样，这些考生能一直坚持下去吗？

这是一个未知数。

护士敲门进来。

“怎么样各位医生如果了解了情况，就请先出去吧，该打针了。”护士温柔地笑，“他们闹起来可……不怎么听话呢。”

秦究直觉这句话，尤其是后半句，不太对劲。

他往后慢落了两步，坠在队伍末端。果然他们离开不久，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咒骂叫喊声。

“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啊！”

“你们这群魔鬼，魔鬼！”

……

到最后，只剩下惨叫声，慢慢归于平静。

秦究透过半磨砂的监视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些所谓的精神病人，腹部的豁口。

这些人，还算是活人吗？

半夜，江舒恍惚地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由远到进。

江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想，邻居又大半夜回来了，这高跟鞋的声音，真吵。

随即她反应过来，骤然清醒，天上来的邻居，还什么高跟鞋，我他妈在考试，索命系统里考试……

外面的高跟鞋一边走一边敲门，江舒心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到自己了……江舒看着睡熟的队友绝望地想。

“开门，开门。我知道你醒着，你醒着……开门啊，你给我开门……”那个女人疯狂地挠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紧接着江舒听见房间的开门声，“吵不吵啊，大半夜的扰民。”

“你醒着，我就知道……你看见了对不对，你看见了。”护士又开始温柔地笑，见秦究不答，她又神经质地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不理我，是害怕了吗？”

她又温柔地看着秦究：“没关系，你理理我，不会有痛苦，很快，我保证。”

秦究嗤笑，“你去死更快。”

外面的打斗声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等打斗声平息，江舒才壮着胆子去开门。

听见开门声秦究微微侧头看过去。

看见她，秦究垂着眼继续擦刀，手臂上还在微微渗血，“你没事吧？”

“没事。”

江舒虚虚指了指他的手臂，“你的胳膊。要帮忙包扎吗？”

“谢谢，不用了。”

秦究把刀收好，看向她问：“你不回去？”

“啊？我……那你？”

“我等等看有没有违规通知。”

“？？？”

听见这句话，房间里从开考到现在一直死着的乌鸦愤愤地拍着翅膀，张开大嘴说：

【违规警告，考生违规答题，已通知监考官，考官A，考官Q，考官X，考官Y。】

违规警告说来就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舒感觉，秦究在听到监考官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

她是真得不能理解监考官都要来抓你了，你心情还好个什么？

“走了，别让他们乱来，那些护士有问题。”

等江舒反应过来，秦究已经打开大门出去了。

远远便能看见那道挺拔好看的身影，秦究看了眼自己胳膊上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把袖口挽上去，将那一片血色掩盖。

面色如常地冲游惑打招呼：“大考官，早啊。”

游惑极轻地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原样，如果不是秦究一直看着他，恐怕都发现不了。

完了，他发现了。

果然游惑把他关进禁闭室，自己背手关了门，“哪里受伤了？”

“没事，就被挠了一下，就一点点伤。”秦究知道瞒不住，给游惑看了自己的伤口，省得游惑担心，“大考官别担心。”

游惑出去了一会，把药放在桌子上。

“感谢大考官。”

“大考官，你知道这场考试吗？”

“嗯。”

“只有杀了那些病人才能结束吗？”

“按道理来说不是。”游惑顿了顿，补充说，“不过会更加隐蔽和不易被发现，系统失控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明白了。”

只要不是死局就一定有解。

三个小时后，秦究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些发烧。

他感觉有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拂过他额头，紧接着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在嘴里，苦味蔓延开。

秦究睁眼，游惑正垂着眼看他，“大考官。”

因为发烧他嗓子哑得厉害。

“应该是考场效应。我刚刚去问了楚月，这场考试有个漏洞，所有的护士都是一个NPC复制的，找到根本杀死。”

“明白了。”许是退烧药起了一些作用，秦究清醒了许多。

秦究最开始怀疑着那个护士长，直到回到考场，护士们一如既往地请他们时，秦究发现站在护士队伍末端那个看似无害温婉的护士，昨天晚上没有见过。

如果所有NPC都是由她复制粘贴，受她控制，这就说得通了。

那个护士死亡，整个医院开始发生变化。

那些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开始恢复神志，就连秦究自己也逐渐恢复。

那些曾经的考生跑出控住自己多时的牢笼，又哭又笑。

阳光终于照进这座医院里。

【违规警告，考生导致题目死亡，已通知监考官，考官A，考官Q，考官X，考官Y。】

【另本场考试共用时两天，平均用时五天，远低于平均用时，奖励该考生抽签权一次，由本场监考官执行。】

系统车来将这些死而复生的考生接走，秦究跟着游惑回监考区领罚。

……

“你怎么又在这？”

秦究摊了摊手，“没办法，系统不想让我舒服呗。”

在窗下一株小苗从泥土里露出一点点头，正在随风微微飘荡。

游惑看了一眼，开门侧身让秦究进去，“你先下去。”

“行。”

游惑随意做了早餐，端去了禁闭室。

“感谢大考官的早餐。”

游惑冷冷地哼了声。

“系统就没有怀疑什么？”

“没有。楚月有事情找我，顺便问的。”

秦究咬了一口面包，“A先生，你的计划只有你和楚月吧。”

“你不用管。”

秦究：“亲爱的，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们可以并肩。”

“当然，撇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和楚月都属于系统核心人员，至少表面上必须和系统保持一致，而我没有限制，行动也更方便。”

秦究站起来看着游惑浅色的眼睛，“大考官，不可否认，你们需要一个帮手。”

“……”

“我不会走的，就算通过考试我也会回来。”

这一次，游惑没有反驳什么。

秦究可以感觉到，随着他的坚持，游惑有时候会流露出一丝情绪，代表着不舍和软化。

他没有再坚持什么，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

秦究又恢复了平日的嬉皮笑脸。

“你刚刚种的什么？”

“山茶花。不知道考场上的植物能不能在监考区养着。”

“可以的。”

“我想也是，大考官的窗外太空了。” 我想种些什么，这样你看到就会想起我了。

参考了原文“糟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