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闭嘴了，秦究莫名从这沉默中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秦究跟上游惑，往考生反方向去了。

他们坐电梯上去的时候老人正在控制台上翻着什么，看着秦究随口打招呼，“你又来了。”

“嗯，老爷子在看什么呢？”

老人指了指控制台，“违规记录。”

这个地方太死气沉沉了，只有这些人跳出系统的规则圈，才能给人点人气。

老人退出来让秦究登记，秦究按了一下手掌。

滴地一声，屏幕上刷出几行信息：

姓名：秦究

准考证号：86010-06141729-82

过往记录：9次

“该考完了吧？”

“不一定。”

老人转过来瞪着他，“你都考了几门了？光受罚都9次了。”

秦究笑起来，“加上重考第十二场了。”

“那你还不走？”

“嗯。”秦究站在露天窗台漫不经心道，“还没疯够。”

说完突然笑了一下，“下去了。”

……

禁闭室床上扔着几件衣服，“大考官给我买的吗？”

“废话。”

秦究笑了一下，去抱游惑。他身上带着一股烟味，夹杂着血腥味，游惑皱眉看着他。

但秦究只虚虚抱了他一下便收了回来，“这次真的是不小心。”

“嗯。”

“大考官在想什么，怎么不理人？”

游惑抬头看他，“你先不急换衣服，等会。”

他开门出去，掏出手机打字。

麻烦给我房子的禁闭室添个淋浴间。

楚月：行，马上。

过了一会手机震了一下。

楚月：你让里面的人先出来。

游惑回了个嗯，正准备叫秦究出来，系统聒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A，你为什么要给禁闭室添加淋浴间？】

游惑按灭手机，“考生合理需求。”

禁闭室的指纹锁响了一声，“先出来。”

“嗯？干什么？”秦究这样问着跟了出来，游惑立在最上面的台阶，靠着墙，夕阳透过敞开式的阳台洒在游惑身上给游惑周身镀上一圈金边。

秦究错一阶站在游惑傍打量着游惑房间里的布置。

再回头看游惑时，游惑正眯着眼依旧靠在那里，秦究脑海里瞬间想到懒洋洋晒太阳的猫。

他轻笑出声，眯着眼的人睁眼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这时游惑的手机震了一下。

楚月：弄好了。

“多谢”游惑回复道。

把手机塞进口袋，他冲禁闭室偏了偏头。

游惑总是惜字如金，虽然在秦究面前话会稍微多一点，这种特殊对待秦究很喜欢，但还是总喜欢逗弄游惑，让他多说两句。

秦究站着没动。

游惑看了他一眼，终于屈尊开口，“去禁闭室，我有事先走了。”

“得令。”

随着他违规次数不断增加，系统处罚时间也开始灵活起来，只增不减，附送各种大礼包。

这些秦究都不在意，但能和A先生多待几天就很满意。

原本他不是有牵挂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加入敢死队。

但因为游惑，因为这个人他们彼此开始有了牵挂，他不再是一个人，也再也不能将所以的伤害都控制在自己身上，他有人会难过，会替他伤心。

……

游惑这次出去了很长时间，秦究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百般无聊地听着楼上的动静。

大考官窗子上太空了，种上一束花会不会好一些。

哪里去找花呢……

不知道考场上的花在监考区能不能种……

唉……秦究在心里叹气。

他刚刚考完的那场，考场上是已经是深秋了，在监考区却还是仲夏。

地下室的禁闭室有些闷，刚刚洗澡的水汽蒸腾得有些发潮。

熟悉的开门声传来，然后是开灯的声音，房间很静，只有游惑在楼上的动静。

随即，传来了下楼梯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大考官，欢迎回来。”

“太晚了，给你带了饭。”游惑把餐盘放下，“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你先吃。”

“嗯，亲爱的。”秦究抱住游惑，“早点睡。”

顺便索要了一个晚安吻。

这几天考官A似乎都很忙，秦究这两天和游惑碰面的机会屈指可数，直到第二天晚饭，游惑明显松弛下来。

“大考官最近在忙？”

“嗯。”

秦究不喜欢游惑这样，尽管他可以理解，但是他不希望被游惑的计划排除在外的感觉。

秦究压了下去，略带侵略性地去啄游惑的眉眼。游惑抓着他的肩膀往下拉，吻上了他的唇。

他屈起一条长直的腿，在秦究撞进去的时候，游惑难以抑制地扬起头，秦究趁他失神之际，伸手扯掉了他蒙眼的布带。

“秦究……”他未说完的句话被一个温柔的吻堵住，随即他半湿的眼睛又被轻轻吻了吻。

“我在。”

他又吻下来，游惑半阖着眼仰头吻上了秦究的唇。秦究愣了一下，很快染上了笑意，口舌交缠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

多亏禁闭室的卫生间添了单独淋浴间，才得以让游惑冷静地拿来空餐盘出去。

等他端着水进去时，秦究刚洗了澡，短发湿漉漉的，衬衫敞着纽扣，露出肩背胸口的肌肉。

他撑着桌沿坐着，喝了一口水，偏头对游惑说：“感谢亲爱的大考官据理力争，在禁闭室的卫生间里加了浴室，不然这几场禁闭下来，你恐怕要跟我断绝来往。”

“系统就没怀疑点什么？”

“这些设施在最初的设计里都有，后来才省掉，现在只是改回去。如果以后有跟你情况相似的考生，那些考生一样要用到这里。”

他说话的样子一贯冷淡平静，秦究看了一会，“它一定是被你这种表情给骗了。”

“……你究竟渴不渴，五分钟喝两口？”

“又岔话题。”秦究第三口下肚，“每到不那么正经的事上，你就岔话题。你急着走？”

“热。”

秦究轻笑，带着调侃的意味。“二十分钟前这里明明更热，你也没急着走。”

秦究说着一口气喝完水，把杯子递给他。

“之前说的事你记住就行，我走了。”

“什么事？”

“……”游惑的表情冷了下来，有点臭。

秦究从桌上跳下来，“你是说让我考完赶紧滚，离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当监考官这件事？”“……”他明明是希望秦究顺利通过考试，离开系统，别再往这片火坑里跳。但……非要这么解释也没错。

“我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你忘了？所以，就算系统让我滚我也得想尽办法回来。”

游惑有些急躁地反驳：“你的目的跟我的一样。我比你了解这里，比你更熟悉系统，更容易让系统放松警惕，也更容易达到那个目的。”

游惑皱着眉，有些急躁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非要被绑在这里。”

“理由？”秦究的语气难得正经，“我面前就有一个，正头也不回得跟我放狠话。”

游惑停住了脚步。

“我突然有点好奇，在你眼里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片刻后，“监考官和考生的关系。”

他说完，屋里沉默了很久，身后那个一贯嚣张肆意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游惑神情依旧冷静，抓着杯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却微微泛白。

又过了很久，在他打算去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

接着，秦究的气息落下来。

他低下头，在游惑耳边说：“其他监考官和考生不上床，大考官。”

游惑眼睫颤了一下。那一个从背后抱上来的姿势，带着他们之间特有对峙的意味。

“你的嘴硬我早就习惯了，越是担心谁就越要刺谁。我没见你这么刺过别的人，冲着这点我说什么也会回来的。”秦究坚定道，“就算系统把我扔出去，清掉记忆什么都没留，我也会回来。”?

“我亲爱的大考官，我不会是你的累赘。”

“我们会成功。”

……

游惑的态度松动了些，他不再在某些亲密的时候劝阻他，但依旧对自己的计划闭口不提。

直到这次处罚结束的时候。

“先跟我去双子楼，再送你回考场。”

秦究没有想到，游惑将他带去了白灯区。

“A。”楚月看见游惑身边跟着的人惊讶道，“你居然带他过来了？”

“嗯。”游惑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见楚月上下打量秦究道：“你不是好奇吗？让你看看。”

见游惑这样说，楚月的打量更加肆无忌惮。

秦究被这位女士上下打量挑起眉。

“你应该知道的，我是考官Z，楚月。”见秦究点头，楚月接着说：“从哪里说去呢……你知道A的眼睛吧？”

“大考官有大概提过。”

楚月笑了起来，“他绝对没说完的，趁他忙着我给你讲。”

“我们是从很小的时候认识的，大概五六岁吧，那时候系统便开始研发了，研发者为了保证系统的成长，选择了两个孩子作为系统学习的对象。”

“从那时开始，A的眼睛里便被植入了系统的，算是芯片吧。”

“这种东西吧，会透过人的眼睛观察和学习，看着人的时候，就像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透过一个孩子的眼睛在看你。”

“他被当做了怪物……也正是这样，系统正式使用的时候我和他各占一头，权限最高，受到的监视和限制也最大。”

“我还好一些，这里不属于系统监视范围，包括外面一段地方都有一定的监控盲区。他简直就是被24小时监视。”

……

“当他给我说起你时，我的确很好奇。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带你过来了解这些，对于我们俩来说这恐怕是最大的禁区了。”

秦究明白游惑这样的做法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楚月的意思。

他正色道，“我明白。”

他没有做什么保证，也没有承诺什么，更没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引用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