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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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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或许,另一卷简策就是答案。”

有了先前的经验,江起舞直接把地上那卷黄色麻绳捆着的简策挪到桌上,然后再展开。不料,一股血腥味在展开的瞬间弥漫开来,惹得江起舞和祝余都皱起了眉,捂住鼻子嫌弃地往后退了两三步。

虽然隔了几步的距离,但两卷简策之间的差异是肉眼可见的。方才那卷,就是正常的、经历了一些岁月的模样,而现在这卷,乍一看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一是每片竹简上一道道浅淡的暗红色痕迹,结合气味来看,多半是残留的、无法去除的血迹;二是上面的内容不连续,中间有几片竹简是空白无字的。

江起舞想起五四三说的话,“任凭差遣,予取予求,不管是盒子的密码,还是我的血。”

于是她说:“这竹简上的红色痕迹,不会是五四三的血吧?”

祝余明显也想起来了,“他言之凿凿地说他的血对你很重要,也十分坚定地认为,你一定需要他的帮忙,我猜,这一卷简策最初是完全空白的。”

江起舞:“完全空白?你认为,他的血会是显字的钥匙是吗?”

祝余点头,“你看,这些红色痕迹层层叠叠,新旧不一,表面一层痕迹越新,底下的旧痕迹就越多层,并且未显字部分有最新的痕迹。说明他也无法保证什么时候才能显字,只能隔一段时间就在未显字的部分涂上自己的血。”

江起舞:“如果真是这样,还有几片竹简尚未显字,这也就是他笃定我需要他的理由。”

祝余:“没有他的血,有一部分内容将永远不见天日。”

江起舞哂笑,“呵,他想要我的血,一通折腾下来,他的血反倒要成了我的工具,还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祝余亦一嗤,“是啊,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像他这样的人,早晚栽在自己手上。”

大概是卷在一起导致气味发散不出去,因而初展开简策时血腥味格外的难闻。经过一段时间的散味后,江起舞和祝余终于能够忍受这气味,重新上前,仔细读着已显字的内容:

“天下有始,生亦有源。所谓竟何在?夫地万物生。无尽宝,南山寿,两利之不欲者,世间难有也。若至万物生,两利唾手得。然得之易,至之难,盖似人非人者之难寻也。”

“何谓似人非人者?左右以为人,然实非人也。耳佩一黑石,以掩无影见。”

读到这,紧接着的便是几片未显字的竹简。跳过未显字部分,再往后的内容是:

“今日伤,明日康,非魍魉不可杀之。此之谓似人非人。”

“万物生之门,数十年一变,惟似人非人者知其所在也。知之而不知,不知而知之。不闻其名,但得其宝。现有一法,借魍魉,杀无形,存心血,则路自现,利可得。然此法之弊在于密,若泄于似人非人者,则其血再无引路之用。”

通篇读下来,江起舞看懂了个大概,这些文字按照要表达的意思可划分为三段。她一边比划,一边对祝余说:“从‘天下有始’到这,‘盖似人非人者之难寻也’,这是第一段。”

祝余微微颔首以示同意,“这部分在说,世上有个叫做万物生的地方。天下有始,生亦有源,是指万物生是这世上万物的来源吗?”

江起舞:“来源?万物生,万物诞生之处……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吗?”

看着江起舞半信半疑的样子,祝余笑道:“还是那句话,有还是没有,猜是猜不出答案的,只有自己看见了才是真的。”

江起舞深以为然。事实上,从刚才通读完简策上的内容后,她就在心里有了计较:万物生这个地方,她是一定要去探一探虚实的。

“去吗?”江起舞冲着祝余微微挑眉,“我是一定要去的。”

“当然。毕竟我没有不去的理由不是吗?”说完祝余便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啊。你这流程走得还挺有自己的风格的。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先把目前的线索给盘个明白,才会开始安排之后的计划吗?”

江起舞抓住祝余言辞上的漏洞,“你也说了,是一般人,可我连人都算不上,不搞你们这些所谓的流程。”

“所以呢?”祝余指向门外,“咱们现在要不直接出发?”

“没有所以,随心所欲。我现在觉得,可以接着盘了。”

“行。你随心,我随你行了吧。”祝余把话题转回简策上的内容,“无尽宝,南山寿……若至万物生,两利唾手得。看来那五四三之前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动机是真的。”

“他确实想求财,但不是靠拐卖,而是想要万物生里的无尽宝,甚至还想长生。”江起舞鄙夷地看向正在闭着眼,认命地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哂笑,丢下一句点评,“这倒是很符合他贪财怕死的形象。”

祝余:“然得之易,至之难,盖似人非人者之难寻也……也就是说,他想去万物生,就必须要找到你这样的似人非人者。这应该就是他接近你的理由了。”

江起舞:“不只这样。你看第二段,从‘何谓似人非人者’到‘此之谓似人非人’,这中间的描述和我都对得上,尤其是耳朵上佩戴着黑石,我想他大概就是从这点上认出了我,才有了送酒的事。”

祝余:“只这一点,就足够认出你吗?今日伤,明日康……或许,刚才在树林里的偷袭也是一种试探,他想试试你的伤是否真的能好得那么快。”

“或许吧,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已经没有机会了。”江起舞指着简策上最后一段的首末两句,“只有我才能找到万物生的门,他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用魍魉杀了我,用我的心头血指路。但是这个方法的前提是我不知道这一切,否则即便杀了我,我的血也不会再有指路的作用。”

祝余:“难怪,难怪在我们找到这两卷简策的时候,他要跑进院子里,看来是想趁你不备,为他的长生暴富梦最后再努力一把啊。”

江起舞:“还有他被抓回来后,便提出要与我做交易。想必是美梦破碎已经板上钉钉,再无挽回的可能,就只能求个保命了。”

祝余:“倒也说得通,这两卷简策确实可以解释他这两天的大部分行为,至少比拐卖的说法靠谱多了。”

江起舞:“还有个问题,方才我们决定要去万物生,只是那地方到底在哪,怎么去,我也并不知道呀,难不成我把自己给杀了,但现在也来不及了吧,我已经都知道了。”

祝余把手背贴上江起舞的额头。

“你这又是做什么?”

祝余收回手,“我看看你发烧了没?”

“什么?”

祝余:“如果不是烧坏了脑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看你的意思,如果现在杀了你还管用,你真打算这么做是吗?”

江起舞:“说实话,那把魍魉刀能不能杀了我还有待验证呢,现在不也只是空口无凭吗?谁知道这简策是不是在瞎编呢?”

本来只是话赶话说到这,但“瞎编”一词一出口反倒提醒了江起舞,“是啊,如果这其中有瞎编的成分呢?虽然关于我的描述都说得挺像回事的,但万一有一分假掺在九分真里,就是为了让我全都当真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诶,你干嘛呢!”

祝余见江起舞又拿起那把魍魉刀,竟是作势要往自己心口上捅,赶忙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拦下。

江起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这是假话,那写这简策的人一定是认为我不会向自己下手,才写了这句自认为难以验证的话,我偏不让他如意。”

祝余的表情晦涩难辨,她把刀从江起舞手中抽出,然后背在了身后,“你也说了是如果,那如果不是假话呢?你当真不怕就这么死了吗?”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假的,你也没必要为了验证别人的谎言伤害自己吧。不要仗着自己伤好得快,就这么有恃无恐。”

“难道你都不会疼的吗?”

祝余说的,江起舞其实都明白,若是今天只有她一人在这,她断然是做不出这事的。

至于为什么有刚才的举动?

她其实是想要让祝余拦住自己太过激进的行为,重点不在于她的试图自伤,而在于祝余的拦。

对于江起舞来说,祝余的适时阻止就像是一个标志,一个她从此可以偶尔任性而为的标志。

时刻三思而后行是很好,但时间久了她真的觉得好累,所以,她刻意表现得激进,只为了引出祝余的阻止,从而给自己紧绷了五年的生活正式地松一松弦。

所以,祝余的反应让她觉得很开心。

但开心之余,江起舞又想起刚才被五四三划伤手臂时祝余担心的模样,她有些愧疚,觉得似乎利用了祝余对她的关心,于是声音弱下来:“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以后不会了。”

祝余敛了敛神色,隔了一会儿才语气冷淡地说:“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那让你担心了,我的错。”

祝余依旧不买账,“你没有错,我也并不担心。”

恍然间,江起舞仿佛回到了几天前,祝余最初对待她的样子就是这样,冷淡、有距离感,和不久前拥她入怀简直判若两人。

大概是生气了吧。

要不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真的准备就这么“自杀”?

不行,那这算什么,玩笑吗?她会更生气的吧。

江起舞不知所措,只得把目光再放回简策的最后一段内容上。方才就着能一眼看懂的部分分析了一番,现在发现还有两句尚未理解:知之而不知,不知而知之;不闻其名,但得其宝。

什么知之不知,不知知之的,也太故弄玄虚了吧。是说她知道万物生之门在什么地方,又不完全知道的意思吗?说知道并不恰当,说不知道也不合适?

不闻其名,江起舞猜测是指她从未听过万物生的存在,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但得其宝呢?她得到过万物生里的东西?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她得到过哪些不明来历的东西吗?

有的。

江起舞兴奋地抓住祝余的手臂,“我知道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祝余还在和她生气,于是讪讪松了手,“我想,我大概知道万物生的门在哪儿了。”

祝余其实也不算是生她的气,就算有,也被她那几句示弱的话和现在这副温顺的模样哄得全消了,但一时没找到个台阶下来,于是忍住笑意,不冷不热道:“在哪儿?”

江起舞:“就在我获得奇珍异宝的那个山洞里。你看这句,不闻其名,但得其宝。万物生里有两样宝贝,财富和生命,我刚来到这个世上时,不正好获得了其中一样吗?”

祝余:“但这怎么能说明那个山洞就是万物生的门呢?或许是你的同类从万物生里取出来放到那个山洞里的。”

江起舞:“可是前一句,知之而不知,不知而知之。我觉得分明就是在指,这是一个我大概率去过,但是不知道它就是万物生入口的地方,再结合莫名其妙找到的奇珍异宝,我想没有比那个山洞更符合的地方了。”

祝余似被说服,“但这么久了,你还记得那个山洞在哪儿吗?”

江起舞的兴奋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当时并没有地图,往哪走全凭感觉,怕是有些难找。”

“还有个问题,我想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祝余指着简策最后一段第一句话,“万物生之门,数十年一变。即便那个山洞曾经真的是万物生的入口,但现在已经五年过去了,它现在也不一定是了。”

江起舞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至少比起几天前,我现在已经知道很多了不是吗?”

祝余也被她带着笑了,“是。”

江起舞:“所以……”

祝余:“所以?”

江起舞:“所以,你应该已经不生气了吧?”

“……”

“嗯。”祝余点点头,又突然改口,“我本来就没生气。”

江起舞把五四三戴着的耳机撤下,问了他一些问题。虽然他回答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像是吼出来一般,令江起舞和祝余想离他远远的,免得耳朵遭殃,或者是被喷上口水,但他的答案基本都能与刚才的分析对得上。

只有一点有出入。

五四三大声道:“我也不瞒着了,我就是为了找江小姐才来到来月镇的!”

什么意思?不是因为凑巧在酒馆遇见了她,竟是专门在那等着的吗?

他接着说:“这两卷简策,和那把刀,都是从我太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一直被长辈非常妥善地保管在家里,哪怕搬过几次家,也从不丢掉它们!但我从来只当作是……”

“咳咳咳……”五四三的声音逐渐沙哑,开始咳嗽,脸也不知不觉地涨红了,“奇怪,我嗓子怎么了?”

祝余看不过去,给他灌了杯水。

“谢谢啊,谢谢!哎,我刚说哪儿啦?”

江起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复刻着五四三刚才的音量和语调,“但你从来只当作是——”

祝余被她的模仿笑倒,摇着头在屋里踱步,好像在找些什么。

“诶对对对!当作是……是天方夜谭!咳咳咳……”

江起舞无奈道:“你能不能小声点,每句都这么喊,喝再多水都没用。”

“什么?江小姐您觉得我说话太小声了吗?我好像也有这个感觉!”

你感觉错了!

明明是在谈很重要的事,但现在总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江起舞甚至开始后悔选择以耳机作为隔音工具,早知道应该直接打晕他的。

祝余找到了她要的东西,被闲置很久的、已经落灰了的记事本和签字笔,她拍了拍灰,在上面刷刷写下:别说话,用写的!

然后打开手铐,将记事本和笔丢给五四三。

屋子里终于清静多了。过了十来分钟,记事本上多了将近两页的内容。江起舞和祝余挨在一起,略有些艰难地读着潦草的字迹。

“直到三四年前偶然的一次算命,算命人告诉我,虽然我现在潦倒得很,但我是个有福的人,只因为我手上有几件宝贝,可以帮我得到世上所有人都想要的数不尽的财富,还有挥霍不完的时间,只是还缺个引路人。”

又是算命,江起舞想起了给自己算命的那位老妇人,心道现在的算命行业这么灵的么,等探明所有事情后,她不如也去拜个师学一学。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想起了那简策里的内容,便问他可有什么办法找到引路人。”

“他神神叨叨地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似人又非人,名为江起舞,来月过客中,守株可见兔。”

三四年前,不仅能算出自己的名字,甚至提前预知自己会出现在来月镇,出现在酒馆里,这真的可能吗?

“我在网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来月镇的百代过客酒馆。反正嘛,我正经工作大概也没什么出息了,索性就来这儿等着,试试运气。不然也没有必要每天把那蛇骨灰带在身上了,虽然有点瘆人,但总比天天揣着刀要好。”

“但是直到昨晚,我听到你们聊天,听到江小姐的名字,再加上你耳朵上戴着的黑色耳钉,才真的确认下来,那简策里的内容并非是瞎编乱造。”

“你们不信的话,我有照片为证。我怕纸条丢了,当时就拍了照。就在我手机里,在衣服兜里。”

江起舞从五四三身上找出手机,果然在相册里找到了他所说的照片,拍摄时间也确实是三年前。

这简直是难以置信,可证据就在眼前,江起舞想怀疑也无从下手,她看向祝余。

祝余接收到目光,微微摇头,“这种事情,我也无法解释。”

写了一长段内容后,五四三睡意上头,尽管他仍觉得自己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没了吼叫的精力,“我真的都老实交代了。所以,您二位准备怎么处置我?我可以帮忙的,做个能扛行李能干活话又少的血包。”

江起舞与祝余对视一眼,然后由祝余解开绑着他的绳子,江起舞则在记事本上写下:“行,给你这个机会。这段时间你先出点血,养着那卷简策,之后有别的安排我们再通知你。”

天已经见亮了,江起舞和祝余带上蛇骨灰、蛇影罗盘、魍魉刀和全部显字的那卷简策回了此间,两人也困得不行,简单洗漱加处理伤口后便一齐躺下。

快要入睡时,江起舞还在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呢喃道:“祝余……”

被喊的人已半只脚踏进了梦里,下意识地应着:“嗯?”

“你说,我们能找到万物生吗?”

祝余睁开惺忪的眼,侧过身来面对江起舞,“会的。你想知道的事,最后也都会知道的。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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