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客栈门口思考人生。

天边的霞云色泽瑰丽，李墨和刘佳成疑惑地看着闭着眼睛的林，没懂他在做什么。

林睁眼，看着旁边疑惑地盯着他的人：？你们这么看着我会让我压力很大啊。

“我只是困了而已……”

“……”

两人无语。随后林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的两人，又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反复看向前面的空白处。

“你们要不也试试吧，现在睡一会。”林突然对旁边的两人说道。

“啊？”

看林也不太像是在瞎开玩笑的样子啊。旁边的两人迟疑片刻，也闭上眼，撑起脑袋，开始睡觉。

只有林知道，现在他的眼前，这片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甚至还有小孩举着糖葫芦摔在他面前，手里的签子还有点戳到他了；小孩的父母还冲过来道歉，带走了小孩。

那个被签子戳中的触感太真实了。林现在一摸自己的小腿，上面还有一点浅浅的印子，这一切都容不得他质疑——他好像又来到异度空间了。旁边的两人还在闭着眼睛睡觉，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再转头时，旁边两人，李墨已经醒了，刘佳成还在睡。

“不是，冒险者你去哪了？”李墨急了。

林试着在他们眼前挥了挥手，没有人看见自己。而李墨转头，又是一声大叫：“woc，侠客怎么也飞了？”

这时问题来了：为什么林看得见他俩，他俩看不见自己？

林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去一个地方。

于是林起身走向了那个吸引他的方向。他一路走着，恍然间，好像看见了眼熟的脸——常雁尾子？怎么是他？

他下意识躲在了旁边的柱子后。这时，他看见的是一个眉眼依稀看得见成年后轮廓的小男生。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破麻衣，蓬头垢面，正在狼吞虎咽手中的馒头。

林想起刚刚的小女孩，思考片刻，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应该是可以被周围的人看见的。林继续往前走着，不着痕迹地慢慢跟着小男生，看他要做什么。

只见小男生朝旁边走过的一个老爷脚下扑去，一边扑一边还在说：“行行好吧老爷，小子有手有脚，肯学上进，家道中落，礼仪也是懂的啊，求老爷给个机会吧——”

旁边的仆人一把拦住他。老爷懒洋洋地转身看了看他，点点头，似是满意地样子：“行吧，给你一个月好好调教一下，之后当跑堂子。”

男生似是感激羞涩地磕头道：“谢老爷。”音调被掐的绵软了一点。

林站在旁边看的分明，这老爷眼中分明带点东西。

林看男生追着老爷蹒跚地走着，想要跟上去，结果没走两步，却发现周围的季节好像变了，气温上涨了。阳光还是那个阳光，只是周围有的铺子破了点，有的铺子更拥挤了一点。这时老爷走过，旁边站着一个挺精神的少年，一身打眼的行头，一看就知道春风满面。

林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林跟着去了一家酒馆坐下，老爷和少年挨着坐下，少年还向中年男人撒娇：“老爷，小生不喝酒的啊。”

老爷低低地笑着：“瞧你这小样，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林听不下去了。再看那个少年，羞的半张脸都红了。

“老爷～～”这音调拖的，又是娇羞又不显违和的。

林坐在酒馆里，一摸口袋，还有一串钱，于是甩了几个铜板，要了壶酒。没坐多久，林看着窗外的树影，恍然间，季节再度变化。再一转头，还是那一对，只是少年变成了青年，老爷真成了老爷。

这时的老爷已经没有先前那种成熟又掌握主动权的气质了，浑然就是一个好色的老头。而青年也没有那样雌雄莫辨的娇羞了，反而显出一种正气。

时间仿佛变化的更快了，青年旁边的老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男女，而且还看青年很不顺眼，对青年的一举一动都在挑刺。青年坐到一半就走了，留下那对男女坐在原位嘀嘀咕咕。

林听着，那对男女的对话是这样的：

“大哥，这死贱货就这样把爹爹的钱全骗走了！我不过是出去了几年，家里就这样了！”女子似是很不服气。

男子摇摇头：“他不简单，你以后少说点。”说到这里，又低下头，低低地嘱咐了一遍：“少惹他，知道吗？他不是你惹得起的！”

林听到这里，起身走了。

他出了酒馆，就看见刚刚在酒馆里还一身正经满脸不好意思的青年，出来之后就去了青楼。林没进去，他只是看见了青楼顶上那个大窗是打开的，里面是青年揽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背后还有一个丰满的女人。好家伙，男女通吃啊。

但是已经差不多要看完了吧，这还有什么要看的吗？林疑惑地站在原地。再一转头，却发现风度翩翩的青年不见了，再见时已是人人喊打的常雁尾子。

街头巷尾但凡提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副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对方挨千刀的样子。

林装作外地人的样子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张望，找准时机就凑到一个高谈阔论的人旁边插话。

“诶大哥，我打外边儿来的，听你们都在说什么常雁尾子，他到底是谁啊？”

“我去，这你都不知道啊？”那大哥瞪眼，随后就开始滔滔不绝，“我跟你讲啊，这家伙可坏了，从小坏到大的那种！”

“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出卖□□了！而且啊，他硬生生扒在老爷身上吸了好几年的血，一只到成年，而且不知道吹了什么枕头风，让老爷把家产分了他大半；之后他就开始花天酒地侵占原本家里的孤儿寡母。”

“然后之后他就把家产挥霍的差不多了。就在去年啊，他哄骗了一个江南来的富家小姐，硬生生勾的小姐绝食上吊私奔都要跟他在一起哦……”

这不就是经典凤凰男吗。林听的有点乍舌，这难怪被称作雁尾子了，这骗术得天独厚出神入化了得有。

“我跟你讲啊，这家伙可以做到孤身一人什么都不带出去兜一圈回来万贯家财的，他还很会打关系攀亲戚，朝中人脉一大堆……”

越说越夸张，林最后借故离开，再往前走两步，身后那个唠叨的大哥不见了。周围荒凉了好多。路过的人脸上都有菜色。林于是上前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请问是什么年头啦？”

回答让林一惊。真是方志上提到面具即将到来的年份。

林于是跟着感觉走到了一家道观。门口有些破旧，香客也不多。一个道士示意林扔一签，林便试试看了。摇出来的一签是：“临物易于，天地人和；一到春风，百祥骈集。”

道士看后，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善人，此签意为，要等待时机顺其自然，时机到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林谢过道长后，无奈地笑笑，拿着道长送的签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林看着树生长又枯萎，店面一个个建起又倒闭，人变多又变少。

林不由得有些痴了。

而与刘佳成和林承晔分开的李墨，茫然惊恐地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在原地前前后后搜寻了一遍后，李墨无奈地向城镇里走着。

半路中，李墨注意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也躲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只见那边站着一个女人。

是吴量！李墨看着很吴量往前走着，于是慢慢地跟上了她。

没曾想吴量东拐西走，走到荒冢那里了。

李墨眼看着人越来越少了，自己很有可能要暴露了，于是犹疑片刻，还是准备转头就走。

没曾想，刚转头就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吴量的声音：“小子，跟了这么久，这就不跟了吗？”

李墨差点没吓到灵魂出窍。

“识相点就跟上。”

李墨乖乖缩着脑袋走了。

到了荒冢。李墨见四下无人，刚想开问。结果吴量一转头就从怀中抽出一柄剑目标直指李墨的咽喉。

李墨汗都下来了。

最后吴量半信半疑地放下剑。

李墨看她这样，还是决心死马当活马医。

“其实我是从外面来的……”

听李墨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吴量表情更加严肃了。

“我让我的后代世代背负着这样的使命？！怎么可能！！”吴量难以置信。

“什么，面具强到这种程度了？常雁尾子？！常家的私生子吗？！”

吴量只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

两人陷入沉默。没曾想谈话中断没多久，李墨眨眼间，就看见眼前的女人好像变老了。

女人开口，还是那个声线：“你说的都开始应验了。”

再一眨眼，女人满头银丝：“是的，我最终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李墨看着眼前的女人越来越衰老，那对有神的大眼睛逐渐变得浑浊，声音逐渐变得中气不足。

他感到惊骇和伤感。

现在他环望着四周，树木重复着生长与枯萎，头上的候鸟一批批来，一批批去。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原来，他们正在穿越着，穿梭着时空，见证古镇的过去。

To be continue——